丸都山城
丸都山城
丸都山城是高句麗最為典型的早、中期山城之一,它與國內(nèi)城相互依附,互為都城,形成了世界王都建筑史上附合式王都的新模式。
同行的當?shù)厝舜藭r總是不無自豪地解釋,集安這地方,別的不說,光說風(fēng)光,哪兒都美,弄錯也是必然。當鑲嵌在山中的巨大五女浮雕出現(xiàn)在眼前時,五女峰便是真的到了,順水泥平臺邊的石階而上,整個人瞬時就被參天古木包裹住了。在山中穿行,不斷被各種奇石吸引,動輒數(shù)十米高的巨石看似不經(jīng)意地矗立著,但其勢之險峻,又讓人懷疑是造物主百般思忖后才將它們擺放于此。
或者巨大無比或者形狀奇特,五女峰上的石頭似乎都是貼在山上的,石頭和山體之間有大可容納幾人遮陽避雨,小可容一人臥躺的間隙。但凡這樣的間隙,必被木棍密密麻麻地撐著,似乎是怕巨石滾落下來。心生疑問,想起“螳臂當車”,朋友笑答,這是當?shù)厝思郎缴竦囊环N方式——腰不太好的人,在巨石下立根木棍,便能得到山神庇佑,強筋健骨。
沿石階前行,身邊皆是高低錯落的樹木。蕨類植物自腳邊的巖縫吐出新葉,高大的喬木枝繁葉茂,在頭頂遮出一片陰涼。細看古樹的銘牌,頗有意思:“小葉楊,楊柳科楊屬植物,木材輕軟細致,供民用建筑、家具、火柴桿、造紙等用。”“軟棗獼猴桃,獼猴桃科獼猴桃屬植物,大藤本,花期6-7月,果期8-9月。果實可食用,含大量維生素C、淀粉、果膠質(zhì)等。亦可藥用,有強身、解熱、健胃、止血等功能。根及根皮對消化道癌有一定治療和抑制作用?！贝蟾攀谴颂幘用裆谏搅?對自然有更多的依賴,關(guān)乎植物,多的也是實用的邏輯。
石墻上的滄桑變幻
天色漸暗,返行至山腳,絕壁上“高句麗采石場”幾個鮮紅的大字尤為醒目。采石場依山勢而建,綿延數(shù)百米的巨型臥石形態(tài)各異,有些石塊至今依舊完好如初,有些石塊則可明顯看到當初斧鑿的痕跡。一直知道高句麗遺址的“東方金字塔”以巨石稱雄于世,如今看到這些石塊,才知因果淵源。
落日余暉下,采石場一片靜謐,腦海中千年前的此處,人聲鼎沸,塵飛石濺。聲色交錯間,歷史的大門仿佛敞出一道縫隙,往昔此處工匠選石、鑿石、運石的忙碌景象歷歷在目,這些景象幻化為一座座巨大的積石墓葬,與現(xiàn)實世界疊而為一。
回到酒店,前面小廣場邊上的簡易涼棚里,是幾名戴著護目鏡,全神貫注打鑿巨大石雕的工匠,那一剎那仿佛穿越時空。忍不住走近,工匠們樂呵呵地停下來:“小心石屑?！笔裆系膱D案呈圓形,粗獷的線條似被風(fēng)吹動的波浪一般,中間則是一些凸起的點,隨意中倒也頗有秩序。見我們一臉好奇與關(guān)注,他們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計,與我們攀談起來:“我們模仿的是高句麗王城遺址出土文物中的瓦當圖案,叫忍冬紋,也就是俗稱的金銀花紋樣?！痹淮罅窟\用在佛教雕塑、建筑中的忍冬,凌冬不凋,恰如高句麗的燦爛文明輪回不滅。工匠們又指著身后的石墻說:“你們沒注意到這堵墻吧,據(jù)說這是2000年前古高句麗國內(nèi)城的南城墻遺址,真家伙?！?/p>
在集安,除了以五盔墳為代表的貴族墓葬,這樣的土墓隨處可見。
順著工匠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一堵一米多高的石墻幽幽地隱于草坪之中,工整的長方形石條大小相近,橫行平直地排列著,筑壘工藝相當嚴謹。整齊規(guī)整的墻面,讓人如何也想象不到它已經(jīng)歷過千余年的風(fēng)雨侵蝕,唯有被一層層削掉、殘高不過1-2米的墻垣,才能讓人明了時間的流逝。再走近細察,石墻雖排列整齊,卻總會跳出幾塊色澤尺寸皆不合群的石條,工匠們說,這段石墻在被發(fā)現(xiàn)的時候已有破損,后期幾經(jīng)修繕,才有了如今的這般模樣。
幾位工匠為我們義務(wù)介紹完石雕石墻,便又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當中,不再分神,獨留我們嗟嘆不已。想來在這石質(zhì)城垣下工作、生活的人,大約對身后的歷史早就習(xí)以為常了吧。輕輕撫摸表面凹凸不平的古城墻,試圖感受它當年的風(fēng)采奕奕:千年之前,這座周長2714米的城墻內(nèi),有在墻臺和角樓上搭弓射箭的戰(zhàn)士,有騎馬巡邏手舞彎刀的士兵,推杯換盞聲,歡歌輕舞聲,聲聲皆如在耳邊。
四百余年的光陰里,這堵城墻護衛(wèi)著的國內(nèi)城一直是高句麗政權(quán)的政治經(jīng)濟文化中心?，F(xiàn)如今,城墻內(nèi)外均已高樓林立,人來車往,清晨,從周邊郊區(qū)進城的農(nóng)民還會自發(fā)地在城墻下辦早市,山菜野味不一而足,往昔時光的蹤影,似乎已隨著史書一頁頁翻過,可高句麗近700年的歷史,又怎能一夕翻過?
古墓壁畫
舞踴墓北壁繪有墓主人家居宴飲圖,東壁繪有大幅舞踴圖,西壁繪有狩獵圖,藻井繪有蓮花、怪鳥、奇獸、星象、仙人、伎樂、日月神等。
